第641章
沈嗣謙躊躇了一下，小聲問道：“母親，您是不是不開心？”他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充滿關切。
十一娘微怔，心頭湧上一股暖意。夜風輕拂，帶來幾分涼意，卻驅散不了母子間的溫情。
“我給您吹笛子吧！”沈嗣謙急切地說，聲音裡帶着孩子氣的雀躍，“每次吹笛子我都很開心，您聽了也會開心的。”
十一娘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頰，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：“好。”
回到院子，沈嗣謙取出心愛的玉笛，連吹了幾首新學的曲子。悠揚的笛聲在夜色中回蕩，時而婉轉悠揚，時而激昂高亢。十一娘聽得出神，這孩子進步很快，短短時日就掌握了這麼多新曲目。
“先生說要教我彈琴，”沈嗣謙放下笛子，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，“不過得父親同意才行。”
話音未落，院子里傳來腳步聲，沈明宜回來了。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，面容卻帶着幾分疲憊。
待沈嗣謙去休息後，十一娘望着丈夫欲言又止。屋內燭光搖曳，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。
“禮哥兒怎麼說？”她終於開口問道。
沈明宜在椅子上坐下，眉頭緊鎖：“他直接問我，葉氏是否用巫蠱咒允哥。這孩子太聰明了。”
“他既然猜到了，您就直說了？”十一娘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擔憂。
“是。”沈明宜長嘆一聲，“他聽完就給我磕了三個頭，請求去青松嶺服侍葉姨娘。說話做事，哪裡還像個孩子。”
次日清晨，晨露未乾，沈嗣禮便動身去了青松嶺。他坐在葉姨娘房中，看着那張憔悴的面容，眼淚不自覺地落下。房間里瀰漫著濃重的藥味，混合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。
“有兒子就是好啊。”蘇媽媽在一旁感嘆道，聲音裡帶着幾分羨慕，“病了還有人侍疾。”
蘇氏望着手中未完成的綉品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針線穿梭間，似乎想將所有的苦楚都縫進這片繡花里。
曾桃夭卻在為別的事發愁，她想託人打聽些事情，可找遍了關係都無人願意幫忙。每個人聽到她的請求，都像躲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。
唐姨娘聽說後，只是敷衍說會幫忙問問。她的態度冷淡，眼神閃爍，顯然並無誠意。
兩日後的清晨，一個消息如驚雷般傳來——葉姨娘病逝了。這個消息如一塊巨石，重重地砸在眾人心頭，激起無數漣漪。
沈嗣禮站在葉姨娘的靈堂前，眼中的淚水早已乾涸。香燭的光芒在他臉上跳動，映照出一張超出年齡的沉穩面容。
靈堂內香煙繚繞，燭火搖曳。白色的紙錢追月飄落，彷彿在為逝者送行。院子里不時傳來壓抑的哭聲，卻更顯得整個世界的寂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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