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度春風
風冷天寒,林葉瑟瑟。
應玉堂彎下腰拔出插在流觴胸口的木簪,上面雕刻的綻開的花也染上了血紅。
珍惜的放在胸口衣襟上蹭了蹭,重新揣好。
衛湃定定看着她,斷腕處鮮血淋漓,另一隻完好的手上也沾染着血跡。
他緩緩靠近,擡臂將她脆弱的身體擁入懷中,靠在自己胸前,借力給她依靠。
手指落在她的側頰上,輕輕擦掉點點血跡,目光輕軟,似乎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,輕聲:“都結束了,我們走吧。”
她的斷手需要儘快治療,此地交給禇思來安排便可。
應玉堂意識模糊,聽見他在她耳邊沙啞輕柔的聲音說著什麼,有點癢。
迷茫地皺皺眉,意識抽離,分辨不出他在說什麼。
山林勁風呼呼作響,積雪被踩出一行行腳印,四面只有風聲,孤寂的讓人情緒悵然。
衛湃背着應玉堂,睫毛長卷掛着霜,呼吸間的熱氣從衣領間冒出,專註看着腳下的路,偶爾擡臂將應玉堂往背上再靠緊一些。
淡墨在他身側跟着:“公子,還是我來背吧。”公子的手已經凍得發紅,指尖甚至有細微凍傷,他知道一個昏睡過去的人會有多沉,公子向來體弱,萬一他再有個什麼意外,該怎麼辦。
“無礙,距離山下不遠了。”衛湃堅持將應玉堂背到山下,放在車廂柔軟墊子上,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昏睡着,不顧脫力般輕顫的手臂,催促着:“快些回去!”她的手腕處血跡已凝固,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,是否對接上斷掌有影響。
那處傷口碰不得,他只能輕輕擡起她的整條小臂,哈着氣,想用自己的溫度為她保暖。
淡墨在前趕車,車馬疾馳,顧不得面上寒霜與呼吸間嗆入肺腑的寒風。
公子已派兩名精兵提前回去報信,法華寺有宮中御賜良藥,元覺方丈已準備好,太後得知此事後亦召集宮中御醫前來會診。
一路上,應玉堂昏昏沉沉,時而清醒時而迷糊,只感受到不停的顛簸,像是在一艘汪洋大海漂泊的船上,心裡慌亂無助,浮萍般沒有根,只能隨着波浪放逐,想要抓住什麼,身體只有應接不暇的劇痛。
悉悉索索的聲音叫她煩躁,那股痛使得她抓心撓肝,翻騰着想要逃離,卻怎麼也逃不開。
耳邊傳來輕柔低沉的安撫聲,聲音帶着關切和心疼。
是衛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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