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疤

合奏

溫舒月實在沒想到，爸爸和媽媽，還有楚雲之間有這些事情。 　　有一件事她猜到了，爸爸媽媽之間是假離婚，他們那麽相愛，絕對不可能離婚。 　　“媽媽……很無能……誤會你了楚阿姨那麽多年，也費盡心思千方百計地阻止你彈琴……”柳容說著說著就要哭了。 　　“媽，你也是為了我好。我覺得楚阿姨改革很對，音樂就是要讓更多人喜歡，被更多人聽到。我覺得她做得很對。”溫舒月打心底覺得楚雲做的對，如果不是溫偉彈古箏的話，這項樂器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並了解。 　　楚雲讓大眾對古箏的多了些了解，她是傳播者，而溫舒月也想步入這條路，她也要讓更多的人，聽到不一樣的古箏曲。 　　…… 　　“媽，我回來了。”溫昭的聲音從走廊傳來。 　　他慢步走了進來，手裡提着個大盒子，溫舒月一看就知道是古箏。 　　“這是？”溫舒月站起身，捂嘴道。 　　“這是我當年的彈過的琴，雖然並不上你爸爸送你那把，但是媽媽還是想把它送給你，就當賠罪。”楚雲打開琴盒，古箏端端正正地躺在裡面，面碼整整齊齊地，“這把琴一直在你外婆家，沒人彈。” 　　“媽……” 　　“媽媽希望你能好好彈，如果不喜歡了，也沒事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謝謝媽媽。”溫舒月抱住媽媽，哭得泣不成聲。 　　— 　　傍晚吃完飯，溫舒月便拿着琴，高高興興跑了出去。 　　她的目的地只有一處。 　　傍晚時分，公園散步的人多了起來。 　　溫舒月走到先前埋琴那處，將柳容給的那架琴架好。 　　月亮出來了，彎彎的，很亮很亮。和那晚的情形差不多。 　　溫舒月撫摸着琴弦，熟悉的粗糲的質感。那晚她因為傷心，在此處哭了些時候，今天不知怎的，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，但不是傷心。 　　她將那張照片帶了出來，放在琴的老位置，這樣就和以前一樣了，只不過，少了個“月”字，不過沒關係，有時間她可以自己刻一個。 　　溫舒月深吸一口氣，戴上指套，就着月光，緩緩地撥動琴…

溫舒月實在沒想到，爸爸和媽媽，還有楚雲之間有這些事情。 　　有一件事她猜到了，爸爸媽媽之間是假離婚，他們那麽相愛，絕對不可能離婚。 　　“媽媽……很無能……誤會你了楚阿姨那麽多年，也費盡心思千方百計地阻止你彈琴……”柳容說著說著就要哭了。 　　“媽，你也是為了我好。我覺得楚阿姨改革很對，音樂就是要讓更多人喜歡，被更多人聽到。我覺得她做得很對。”溫舒月打心底覺得楚雲做的對，如果不是溫偉彈古箏的話，這項樂器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並了解。 　　楚雲讓大眾對古箏的多了些了解，她是傳播者，而溫舒月也想步入這條路，她也要讓更多的人，聽到不一樣的古箏曲。 　　…… 　　“媽，我回來了。”溫昭的聲音從走廊傳來。 　　他慢步走了進來，手裡提着個大盒子，溫舒月一看就知道是古箏。 　　“這是？”溫舒月站起身，捂嘴道。 　　“這是我當年的彈過的琴，雖然並不上你爸爸送你那把，但是媽媽還是想把它送給你，就當賠罪。”楚雲打開琴盒，古箏端端正正地躺在裡面，面碼整整齊齊地，“這把琴一直在你外婆家，沒人彈。” 　　“媽……” 　　“媽媽希望你能好好彈，如果不喜歡了，也沒事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謝謝媽媽。”溫舒月抱住媽媽，哭得泣不成聲。 　　— 　　傍晚吃完飯，溫舒月便拿着琴，高高興興跑了出去。 　　她的目的地只有一處。 　　傍晚時分，公園散步的人多了起來。 　　溫舒月走到先前埋琴那處，將柳容給的那架琴架好。 　　月亮出來了，彎彎的，很亮很亮。和那晚的情形差不多。 　　溫舒月撫摸着琴弦，熟悉的粗糲的質感。那晚她因為傷心，在此處哭了些時候，今天不知怎的，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，但不是傷心。 　　她將那張照片帶了出來，放在琴的老位置，這樣就和以前一樣了，只不過，少了個“月”字，不過沒關係，有時間她可以自己刻一個。 　　溫舒月深吸一口氣，戴上指套，就着月光，緩緩地撥動琴弦，彈奏了溫偉教她的第一首曲子。 　　— 　　時間過得很快，轉眼就到了五月底。溫舒月這段時間忙着彈琴，數學成績下降的有些快，上完上午最後一節課，江萌破天荒地沒立刻衝出去吃飯。 　　“大月子，我想和你說件事兒……”江萌趴在桌上有些悶悶不樂。 　　溫舒月停下解題的手，疑惑地看向她，“怎麼了？” 　　江萌嘆了口氣，“我不知道怎麼講……” 　　姜牧伸了個頭過來：“她爸爸答應讓她去打職業比賽了。” 　　溫舒月眸色一亮：“這是好事啊，怎麼悶悶不樂的！” 　　“可是，我感覺他們都好厲啊害，入坑時間也比我早。”江萌換了個姿勢，臉朝向過道那邊。 　　溫舒月拍拍她的肩，正色道：“萌萌，你真的很厲害。比絕大多數人厲害，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，而且你也很享受比賽的過程對不對，喜歡就去享受好了，不要在乎結果。” 　　姜牧也附和道：“對啊，而且你即將進入頂級戰隊耶，絕對可以大殺四方。” 　　“可是……我捨不得你們……”江萌低低地抽泣着。 　　“我們又沒死，想我們了，我們隨時都可以見面啊。”溫舒月笑着說。 　　江萌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，她打心底里覺得開心。 　　“謝謝你大月子，我下個學期就走了，等我功成名就了包養你！”江萌撐着腦袋，擦着眼淚，說得極其認真。 　　“茍富貴，勿相忘。”溫舒月抱着江萌說道。 　　“唉唉唉，那我呢？”姜牧雙手抱胸，不服地說道。 　　江萌瞥了他一眼，打趣道：“你哪涼快哪待着去，哈哈哈哈。” 　　“好，你個江萌！”姜牧上手揉了揉她的頭髮。 　　溫舒月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。她們還是老樣子，哈哈哈。 　　…… 　　這時，後門被人叩了兩聲，他們停下打鬧，擡眼看去。 　　是陳清珩。 　　“你怎麼來了？”溫舒月有些驚喜，那事之後，他們就像朋友一般。 　　陳清珩手裡拿着個黑色的厚厚的本子，他倚着門，神色很淡：“我找你。” 　　江萌和姜牧一臉吃瓜地咦了聲，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，溫舒月早就告訴他們了。 　　“你們幹什麼啊？我們只是朋友啦。”溫舒月被他們灼灼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，胡亂解釋着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有什麼事嗎？”溫舒月站在陳清珩對面，他身上飄來淡淡的檀木香。 　　“喏，數學筆記。”陳清珩將手裡的筆記本遞給她，眉梢微揚，氣定神閑。 　　他居然會做筆記！ 　　溫舒月隨便翻了翻，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，還有一些易錯題的解題步驟。 　　難怪他能考第一，以前真誤會他了。去年期末考試，它就比自己高三分，想到這個就生氣！ 　　“真想不到，你居然會做筆記？”溫舒月打趣道。 　　“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了。”陳清珩勾唇，漆黑的眼，一眨不眨地看着溫舒月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怎麼又恢復初見時那副嘴貧的樣子了？ 　　“今天下午，我在音樂教室等你。”陳清珩笑得不太正經。 　　“怎麼了？”溫舒月覺得瘮得慌，不知道陳清珩要弄什麼幺蛾子。 　　“你來了就知道了。”陳清珩笑得燦爛，“有驚喜。” 　　不會是驚嚇吧？ 　　想是這麼想，溫舒月嘴裡還是回答着：“行吧。” 　　“快去吃飯，我先走了，筆記你就先拿着，看完了，再給我。”陳清珩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。 　　溫舒月：“……” 　　溫舒月感覺到他塑料手指從她眉骨前的疤上劃過，粗糙又溫柔。 　　不自覺地臉一紅。 　　…… 　　“知道了。”溫舒月低着頭，“好了好了，你快走吧。” 　　“這就趕我走了啊？”陳清珩笑得不明深意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大哥！怎麼就無法溝通了呢？ 　　一天到晚沒個正形！ 　　陳清珩彎腰，視線與她齊平，溫聲道：“等你。” 　　“！……” 　　說完，抱着籃球，往樓下走去。鞋子踏在樓梯間，噠噠響。 　　“喲，等你哦。”不知何時江萌站在了溫舒月身後，沒正形地說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等你哦～”姜牧搭着江萌的肩，也陰陽怪氣地附和道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等你哦～～～”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莫思雨也跟着揶揄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你們幹什麼啊？”溫舒月臉唰地紅了，不好意思地說。 　　“沒幹什麼，磕 cp 而已！”三個人一臉奸笑對視一眼，齊聲道。 　　— 　　下午的課過得很慢，怎麼眨眼都到不了最後一節自習課。 　　等待把時間拉長了。 　　像是過了好幾年般，終於熬到了自習課，一打鈴，溫舒月便提着書包朝音樂教室跑去。 　　速度之快，平時第一個出教室的江萌都沒反應過來。 　　溫舒月聽見她遠遠地說：“我靠，比我還快。” 　　下午的音樂教室一如既往沒什麼人，溫舒月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急着來這兒，彷彿不來會錯過特別重要的東西似的。 　　門依舊虛掩着，溫舒月深吸一口氣，輕輕推門走進去。 　　陳清珩坐在一架古箏前，擡眸看向溫舒月，輕聲道：“來了，坐這兒。” 　　他指了指身旁的空座位。 　　陽光撒進來，塵埃在空氣中舞蹈。 　　溫舒月緩緩地走近，注意到，他手刻意遮着什麼。 　　“你來那麽早？” 　　“我知道你肯定一下課就會來，所以……”陳清珩將手緩緩移開，“我得比你更早些。” 　　溫舒月呆住。 　　一個手刻的“月”字赫然出現在眼前，刻痕很新鮮，筆畫很工整，一看就是才刻的。 　　“你刻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他的手不方便，還親自刻，溫舒月一時說不出話來，只覺得眼眶一熱，心都彷彿縮緊了。 　　“為什麼？”溫舒月在他身旁坐下，輕輕撫摸着那個“月”字。 　　“什麼？” 　　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陳清珩右手撫摸着琴弦，斷掉的幾根手指，軟軟地搭在琴弦上。 　　“師傅告訴我，每把琴都有它的歸屬，這把琴的歸屬就是你，溫舒月。”陳清珩一字一句說得正經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是爸爸說過的話。 　　“謝謝你，陳清珩。”溫舒月眼眶一熱，“我想彈首曲子。” 　　“我當你的聽眾……” 　　溫舒月搖搖頭，伸出手，握住了他撫着琴弦的手，他的手出乎意外地暖，“我和你一起彈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陳清珩眸色一驚，輕嘆口氣，“我已經不能彈了。” 　　“不！” 　　溫舒月說得很堅定。 　　陳清珩扭頭看向她，二人四目相對。 　　“我當你的右手。”溫舒月眨着眼，“你願意相信我嗎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溫舒月明顯感到握着的手抖了抖，良久，陳清珩點了點頭，“願意。” 　　二人互相朝對方點點頭。 　　空氣在這瞬間靜止了般。 　　溫舒月從來沒人試過兩人合奏一架古箏，想必陳清珩也沒有過。 　　四周很安靜。 　　溫舒月撥響了第一個音，他們要彈奏陳清珩的成名作《幻想曲》。 　　陳清珩另一隻手隨即跟着撥弄，出乎意料地合拍。不一會兒，便想起了天籟般的音樂。 　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教室外竟然聚集了一群人，溫舒月和陳清珩彈得忘神，奏完最後一個音，教室外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。 　　“我靠！第一次聽兩人合奏古箏。” 　　“握草，好好聽啊！” 　　“再來一首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溫舒月和陳清珩只是四目相對地笑笑。 　　斷指可以成曲，斷弦也可以奏。不完美也可以很完美，不能因為殘缺便自暴自棄，如果這是天賜的逆風局，那我們便享受就好，畢竟逆風局的遊戲才有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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