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啥，我就隨口問問而言。”
白學民懶洋洋道，“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，畢竟那天晚上你不是都派人把莫東生那妹妹給推河裡了嘛……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，讓你這麼著急的去報復莫家呢。”
王德發正在往煙斗里塞煙絲的手猛然一抖，煙絲簌簌落在中山裝前襟。
他的眼皮跳了跳，三角眼飛快掃過白學民漫不經心的臉，心道這件事情居然被白學民給知曉了，而且白學民居然還知道了推莫小滿下河的人是他派去的……
他搪塞道：“那事兒和咱們今天聊的這個沒啥關係，你別問了，問就是我在替我兒子出口氣。”
白學民扯了扯嘴角，金絲眼鏡滑到鼻尖，露出眼底意味深長的暗光：“哦，原來是這樣啊……”
“就當是這樣的吧。”
王德發起身走到窗前，用袖子擦了塊透明區域。
窗外，鵝毛大雪籠罩着王家莊，遠處的林場像被蒙了層白布。
“話說，趙大夯今早來告訴我，”王德發的聲音突然壓低，“說看到有人在南坡轉悠，像是……在查什麼。”
白學民翻書的動作驟然僵住。
小人書里，孫悟空的金箍棒懸在白骨精咽喉，那抹畫得鮮紅的血珠彷彿要滲出來。
“查？”他頓了頓，乾笑兩聲：“南坡那邊不是都被你用封山的借口給封起來了嗎？那破地方怎麼還會有人去？”
“說是這麼說，可當初封山還是留了口子的，”王德發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口，“當時說是除了公務之外不能進去。”
“可昨天林場的老陳頭跑來找我說，林業局要下來例行檢查。這種算是公務類的，我推脫不得，就怕到時候林業局的人會查到南坡那邊去。”
他緩緩踱到白學民面前，身上的煙酒味混着廉價雪花膏的香氣，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：“白知青，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。昨晚那車貨……你沒留尾巴吧？”
白學民終於點燃了那支煙，煙霧模糊了他瞬間僵硬的表情：“絕對乾淨。司機是我從別的地方找的，嘴比死人還嚴實。”
辦公室牆上的掛鐘“噹噹”敲了兩下，顯示已經上午十點了，卻驚得白學民手裡的煙灰抖落在小人書的“白骨精現形”那頁。
王德發走回辦公桌，從最底下的抽屜拿出瓶酒，倒了滿滿兩杯，遞給白學民一杯：
“實不相瞞，老陳頭那邊雖然說是林業局的例行檢查，但我還是覺得有點蹊蹺。”
他從抽屜里摸出貼着“化肥”標籤的油紙包，幾粒灰黑色粉末倒在掌心，泛着詭異的金屬光澤：“趙大夯說南坡的土被翻動過，這些玩意兒看着比前幾天少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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